北京最老澡堂双兴堂申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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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北京市南苑拆迁区的近百年老澡堂双兴堂,是京城平民“澡文化”的最后场所,依然保持着大池子、大床铺的格局。为了能让它留下来,老板熊志忠将澡堂申报了非物质文化遗产。 / t2 Q: n* E0 x& d; O6 ]2 R' p
洗澡
1 X+ m' J3 H3 {5 f# K: A) l" X 九旬老店澡友难舍申遗或保传统文化 " l4 @+ s$ S" X' T* e* Q/ q6 ^
一池清水、几张躺箱,雾气缭绕中是往来穿梭的澡友,这就是双兴堂——北京最后的传统老澡堂。 . k: K9 p1 d! [
历经百余年,它依然保持着大池子、大床铺的老格局。 / s" a& a: t1 k4 E+ e' D, D
在北京城的老澡堂相继关门后,这里是众多澡友最后的“乐土”。 6 Z" m8 Z2 @3 u% ?& P
为了能享受泡澡的乐趣,一些澡友甚至搬到附近租房。
! A' U- l" ? ? 24张躺箱上,澡友们端坐嬉笑怒骂,议论国事,自得其乐。
$ d2 l9 s+ T. } 但这乐中有忧,澡堂位于丰台区南苑拆迁区,旁边的民宅已相继被拆,不知道哪天便轮到它。 ! y, T( r) [" A% k
老板熊志忠说,他最近将澡堂申报了非物质文化遗产,“要是通过,这儿就不能拆。”
4 ~# N2 t) X7 t7 S T 这是澡友们最近听到的最快乐的事儿。 ) H: j+ }8 q' k1 e, k L
澡友联欢会自拉自唱“夕阳红” 0 D6 X8 { G- g3 i
2011年1月15日下午,天南地北的澡友们组织起了自己的澡友新春联欢会。 0 [. }0 b3 _+ H' r) P
舞台简陋,在墙上挂起一条横幅。修脚用的长条凳被搬到中间,铺上一层白浴巾,布置成舞台。
1 I% I3 w2 q% _1 g) @ 刚从池子泡出来的老张,将脑门的汗一抹,便坐上前,自拉自唱了一曲《夕阳红》。
* V/ Y4 @" V/ M" C/ C3 w 这是别致的一场联欢会。不管表演者还是听众,大都头发花白或秃顶,或着身子,用浴巾遮体。
5 u2 @6 i) ~5 }( ~0 E8 U 他们互相都认识,在泡澡问题上志趣相投,统称“澡友”。
! e+ `9 H" ~5 j) d9 [! C 大家洗澡的时候时常争论得面红耳赤,可穿上衣服,出了澡堂大门,还是朋友。 / E+ S9 @/ S' {9 h. F
“嬉笑怒骂”是老澡堂“文化”
! O. o* [! d' X8 Z* E% I “你看现在,北京这交通越来越堵!”老张挥舞着胳膊,将食指不停地杵到老谭眼前,唾沫星子也随之“跟进”。 4 T6 ?; f. _9 k- D
老谭镇定自若,反问:“那你是没钱,有钱谁不愿意买车呢?”
. t" t8 `; X9 F% G+ a0 c U6 m 略显薄的床板,在老张的激动中微微颤抖,两个光着身子的老头,在就“北京城交通的好坏”进行争执。 - K9 Y6 k9 C1 V) c% }) R! \& _5 y
声音穿透弥漫在空中的水蒸气,在宽敞的澡堂更衣室内环绕,伴有余音。 6 h% B2 Z2 ? Z* g$ S V# `+ J. L
两人都年近七十,小学文化,一个年轻时蹬过三轮,一个卖过玩具。
2 K" f5 j! v) t& W 旁边有十余位披着浴巾的澡友观战,或躺或坐,不时有人插话支持论点。也有习惯这样聒噪的澡友,怡然自得地下象棋。 & v0 j) U. d4 I" s, b! G
在双兴堂澡堂,时常坐在两侧躺箱上的老爷子们,分成两大阵营对垒。
% w v6 _2 Y9 z9 [. O4 _8 t 充斥这个房间的话题有:朝鲜是否该有核武器、下个政治局常委是谁,也少不了荤笑话…… + m2 k2 g9 ]* e8 R {! G L
老张说,“在这里,就是要吐沫横飞地说古论今,这就是澡堂文化。” ! z, E4 |: y3 H7 I. b5 N
这种状态,已经在这里持续了一百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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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杆澡友”每天一泡
/ L$ k c( _% P; y& C5 g* V 澡友们需要这么一个地方来发泄。双兴堂,寄托着他们的情感。 ! X% m: | m3 E& n
双兴堂就在南苑机场北门旁,维持着百年前的格局,两侧是24个躺箱,中式天窗。墙上挂着曾以此背景拍摄的电影《洗澡》剧照。
$ J6 k" l, J( `) e A# | 每天吃过午饭,70岁的马奉山便提着水杯,坐上公交车,从东高地赶过来。8元钱换来一条毛巾、一块香皂。
: b3 f+ q1 u1 P+ z 老马曾是厂长,不缺钱,家里有浴缸、有淋浴,但就是喜欢澡堂。 |8 d7 c" ~+ i7 T4 B6 x3 ^5 j* A
他已经熟悉了澡堂锅炉热水味儿,闭着眼也能摸到躺箱。 % k, u1 C0 B9 b
泡澡已经成为他们的一项日常项目,就如同喝茶人爱茶,遛鸟人爱鸟。为了能天天泡澡,原住崇文的老张、原住房山的老谭等澡友,甚至都搬到了南苑来。
' u6 V' k" T- N2 R 和其他澡友差不多,老马每次泡20分钟,便要回到躺箱上。 0 y7 i; A( [9 y. K4 N' f
在越来越注意卫生、节省空间的现代洗浴中心,躺箱是北京老澡堂区别于其他浴池的标志性物件。 ; j) v, `) _' O" p
虽然就是几块木板搭接而成,但澡友们就是冲着这几块木板而来。澡友们最要紧的项目都要在这上面进行,拔火罐,刮痧,品茶,下象棋,侃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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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双兴堂也并不是曾经的双兴堂。在老板熊志忠的建设下,这里已经成为集卡拉OK、按摩、养生、住宿、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南苑宾馆,双兴堂只是走进大门后的其中一个门。
" }0 ?+ U) J7 w h/ k 每天晚上走进宾馆同一扇大门的,除了洗澡的老人,还有来玩的年轻人。与澡堂一墙之隔,便是灯红酒绿的卡拉OK包房。 - m6 @& S2 `7 l3 R+ T$ ~, g* {
有些澡友们不太适应。质疑者认为,双兴堂正是依靠老澡堂的名誉,才赢得政府和社会舆论的支持。 7 Y5 K' @+ i; q" t0 k; l
如今的双兴堂是“老字号协会会员”,还曾获得政府数万元的资金,支援澡堂锅炉改造。
) Z0 u% j" Z/ Q' C2 B 可老板熊志忠告诉记者:“靠澡堂,是要亏本的。”这个东北汉子,从2003年接手双兴堂后,积极宣传老字号,也陆续附加了其他商业。
6 _3 g' S+ A/ d$ u/ U 澡堂一天接待200人,5元的门票曾持续4年,“一天收入1000元。”熊志忠说,“而澡堂的人工费、房租、水电费加在一起,根本不够。” 5 p$ G8 p1 i! k! i7 d. k. _
老张和老谭们,都没有去过楼上的按摩室,也没有进过旁边的KTV,但在他们眼里,熊老板是个大好人,“这叫劫富济贫。”澡友们理解熊老板的心态,“现在水多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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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这一口 台湾老兵找上门
2 \1 L; n/ z3 R 老谭的家就在澡堂旁边,步行5分钟便到。
# d+ K0 L, ]) K 这里吸引老澡友从十里八乡赶来的原因之一是:便宜。
' C' b8 _' P0 Q, k; y6 _ 3年前,老谭便彻底从房山搬到南苑,他租下一间500元/月的房子。
0 E& ]+ M2 {. r 老谭有钱,但会算计,“清华池是老澡堂,门票30元,每天去一个月下来900元。”
: X1 L% N- x/ Q# ^& y 而在这里租房子一个月500元;洗澡门票5元,一个月150元,一共650元,“还能省下车票钱。”
$ @$ B4 g. W+ ~8 ?9 q) Z 更有趣的是,“这里显得随意。”老谭说。 * c, c; p+ u7 @
按照澡友们的说法,这里聚集着“三教九流”的人物。
8 D1 l8 C+ [, o- b, U6 _ 有退休的老首长,有蹬三轮的车夫,有媒体的老编辑,“大家相见,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老谭说,“你看穿着衣服我不敢说你,了大家都一样。”
7 H8 |3 T* T5 B' B. d 就是这种无差别的乐趣,让老澡友们找到情绪发泄地。 6 s. M6 R8 b4 z" W" @1 x
老谭总结,大伙来这里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蒸汽排毒;二是人老了,都喜欢回忆点过去,“大冷天的,你说去哪找这么个平台。” ( Q5 f7 c6 @, J u; A" t; T) U0 e
在老马看来,现在的淋浴不给劲儿,“不如这滚烫滚烫的水,蹲进去,汗珠立刻出来,身上的毒素全都跑了,人就像又活了一次。” 9 M( f7 b, `6 q, u
就在上个礼拜,老谭甚至遇到从台湾回来探亲的老兵,专门跑来泡了个澡。
* \/ j2 N- _& @+ y) P+ a' B 老谭问他:“都这么些年了,你怎么找到的?” $ Q" c& C, b1 P3 A* `' F- ]# W
老兵说:“这里一点没改变。” : Q x* ^# {+ X) S! [" J
的确,商店门口甚至还是当年统一悬挂的“合作社”字样。
& N& P( _% D& \( V5 B; p 也正是没有变化,使得双兴堂持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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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请非遗 或能留下这个“家” ; g3 J0 i2 {0 I: ~
但如今,这些已经不是他们主要关心的环节。 4 b$ E T% |1 V/ g
在南苑地区的规划中,这里是政府预留地,将盖学校或者医院。
* n5 A" ? H" G( z# t0 L 澡堂的旁边的民宅,已经陆续拆迁,说不定哪天就突然轮到澡堂。
6 c$ s$ L3 I$ ^) e/ s5 ? “这儿要是真拆了,你们去哪?”这个话题是澡友们最沉重的讨论。 * L+ b$ d1 R/ s: n' j
他们既无法避免,又无处寻“老澡堂”。
& k% D' ~1 x4 K& N8 j/ T8 O 在澡友新春联欢会上,提及此事的老马表情瞬时凝重,“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大家乐和了。”他们有些不舍。
4 r& i2 d/ J' t, N& y! q 虽然老板已经告诉他们,这里已经申遗,申遗成功了,就可能不拆。 0 ]# M% p \8 @; ~. c6 E8 Z8 b4 P9 U+ H
但没有“申遗”落听的消息,总让人有些担心澡堂的未来。
3 W: j& C: t$ p 所以,当面对摄影记者的镜头,光着身子的他们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尽管拍,以后还拍不到了。”有澡友说。“要是能保留下来,我光着身子给你们拍都行。”澡友老李说。
# d, g% A$ x5 L* Q+ J+ h, ? 熊志忠已经做了最后的准备,请来专业摄像师为这里拍摄,给老澡堂子留下纪念。
& ]( O/ V5 z) a4 M 请人丈量浴池的规格,“要是拆了,就在其他地方重建一个一模一样的,价钱肯定不变。” 8 z/ r3 f6 y0 K2 a& W, D& Q& M2 W- W- L
他的另一手准备也已经进入攻坚阶段,为这里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应该差不多。”他估摸着,“听专业人士评价过,这就是老北京文化,这里有足够的文化价值。”
& Q, D- I3 K6 m+ z5 W 熊志忠问过政府,要是这里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成功,这里就不允许拆了。 ( D$ T9 u* ~" l4 Z& G5 g*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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