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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24 10:4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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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v9 J3 v6 T3 s3814【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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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快了,串个门。老张来我这,没进门。就在树荫下长椅子上坐着,风凉,还给我带来两个大寿桃,前个,他们连队的同事聚会,共度七十岁生日,这周,他家的小崽去了乡下,得空出去走走,再过一周开学,大概又要被拴上了。商量着往小顾那去,有几年不见了,好像还是疫情前见的,他儿子的婚礼上。有那么长时间吗?我也恍惚,记得好像都没戴口罩吗,三年前吧。电话问问小顾,还是自家的事情记得清楚,婚事,2020年办的。那也有三年没见了。疫情真是耽误事,糊里糊涂过得真快。老张问没事吧,有第三代了吗?还没呢。那就没什么事,见见吧,到你新家去看看吧。
! Q0 Q- S, H$ A次日出发。地址在东五环外,快六环了,该是通州地面。从西单开始导航给出的距离27公里,55分钟车程。走两广大街,一直向东。看看往东的电子路牌上,往东向的干线,包括北面的“京通高速路”都是红彤彤,没有捷径可走。南城这边我很少过来,老张熟,曾经在劲松住过多年,七八十年代。那时还没有两广大街呢,东西向挺窄的马路,现在拓宽,路面翻了两番。可车速非但没提高,倒慢了下来,主要是交叉路口多,车更多,走走停停,有时要等两个灯才能通过一个路口,走得让人心焦,我们这是快十点发的车,避开了高峰时段,还是这样的堵。真为在通州副中心上班的人们难过,天天这么个速度,怎么受得了。老张说,市府办公地点搬过去了,居住区也建起来,学校医院都配套,可以住过去。年轻人不怕挤的还可以选择轨道交通,那个快。: Z& c' g8 ~0 n8 x
车子过了东四环,终于可以提速了,这段路限制时速80公里,完全达标。刚爽了没多会儿,导航指挥着下了快速路,往南去了。导航的效果不错,直接来到小区大门口,时长已超过60分钟。
' P5 _! B4 u' N& D7 i小区够大,好几十栋高楼,绿树成荫,楼间距比城里面的要宽松得多。小顾已经在楼门口候着。三年没见,小顾没啥变化。小顾说你老张可是瘦多了。喊了几十年的“小胖子”名不副实了。老张撩起衣服展示累累瘢痕。这两年多不容易,手术一台接着一台。还好,结果还好就是好。调养着,现在完全缓过来了。小顾说一直没听你说起呀,而且见着你网上天天一万步的记录,以为你一直不错呢。老张说,我这手术后坚持着锻炼,主要就是走步,效果不错。
" A) Y; W8 T# j. [5 c参观新家,收拾得利利落落,正中的背景墙上,一大一小两面镜框两幅地图,继续着"心怀祖国放眼世界".$ j2 J2 e. X, o' Q0 S# }" `
小顾搬到这里两年了。六十年代末离开北京,辗转多地,退休后多年才回归京城,是不是北京人已不重要,置业安家,离着孩子们近。
$ v8 L5 V( x# u' l7 z/ x+ o没见着老伴儿,你老伴儿呢?
: h! o \0 N3 w) ^去餐馆订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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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7 x1 z" ?3 n3815【九门轩】$ h9 q1 q% p/ R* N7 |*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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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 H H* @6 X往餐馆去步行要二十分钟,离着小区不远,小区内有不短的一段。开车过去吧。& ]: x4 ?. {+ T; [
“九门轩”餐馆里的食客满满当当。招牌菜是“烤鸭”和“鱼头泡饼”,四人餐,两样都要上,有点多。剩下就不好了,老张那坚持去掉一样,再点些别的。小顾说就点这两样,其他的随你。二人起了争执,该听做东的,客随主便吧,老张这里大有喧宾夺主之势。后来改成半只鸭子,折中。等到鱼头上桌,其实也是半个,看着像是完整的,由当中一劈两半,半片也够大的,将个铁锅撑满了,鱼的脖颈子后面留的足够长,四五斤总有了。鱼头讲究吃大的,肉不在多,在附贴在骨头上的筋头巴脑和拆下来的贴骨肉,吃起来味道鲜,也很少不易剔除的小刺。再就是要新鲜,新杀的鱼最好。服务员过来问味道如何,几位都说不错。吃着好,加入我们的会员吧,服务员顺势而为。老张说会员的事就再说吧,优惠不优惠的不要紧,吃着好再来你这比什么不强啊。
: f# A1 t s" Q+ F/ Z2 t `4 y/ z$ B老张那没点凉菜,说是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菜品,这“乾隆白菜”就是白菜浇点汁儿,咱自己回去也能做,来餐馆就吃它的招牌菜,再就是点咱想吃自己又做不了的。老张又点了道“溜肥肠”。一大盘子上来,一半肥肠一半大蒜瓣。小顾俩口不大吃这东西,我说在东北时有一年吃伤了,少吃点还可以,绿油油的大蒜瓣味道还不错,我吃了有十几颗。老张说起上次大快朵颐是在哈尔滨,开餐馆的同事老妈亲手上灶烹制的肥肠,真香!东北同事的老妈,那得多大岁数了。“吃啥补啥”,一大盘子,老张消灭了有八成,最后也基本挑干净了。边吃边说起,这两年几次手术的经历让自己对肠道的结构和工作原理有了进一步的了解,食物从胃里下行进入小肠……别说了别说了,我赶紧喝住,听着瘆得慌。
# n: q1 B, j! I5 {' {聊聊老人老事。先问到顾家老大、老二可好。都好着呢,就是现在难得一见了,一年两年见一面。老二在哪个“格勒”买了房,大部时间在内蒙呆着。少年时到草原牧区插队,老了还是放不下那边。小顾说前些日子到二哥处去了一趟,天大地大的,见不到多少人,手把羊肉太好吃了……老张回忆起,顾家老二是第一个从插队的地方回京探亲的,我们还没下乡时,穿着白花花的羊皮大氅,一股子腥膻气,说起草原的富庶,骑马扬鞭。牛羊肉随便吃,每年收拾下来的牛羊骨头就卖好多钱,那时让我们羡慕得不得了。
3 R* P7 Z" F) f# D/ O1 T: W老张说兴凯湖咱们回不去了,没人了,老人都没了,房子也都扒了改水田,就小顾你们18连的大礼堂还在,还有后来修的飞机场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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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上酒,以茶带酒。老张没大过瘾,出到门外吸了棵烟。蒜瓣剩下了,鱼汤剩下了,半只鸭子给剩下了半份,打包拿走。半只鸭子,鸭架子不归我们,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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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 p* O, A+ I又回到楼上小坐。刚坐下,老张就招呼着,让小顾的老伴给我们仨拍张照片。我也是这么想的。多少次聚会了,只记得有一次老顾召集大家在老院子留下张合影照片,有二十年了吧。于是也有留下了遗憾。我说起,咱院子里的大宝什么模样,我都印象模糊了,手头只有一张片子,还是六十年代末那张合影,十几岁的样子,后来一次次见面,都没想起照相。咱们仨也是,几十年没合影了,上一次还是五十四年前照的,我小姨夫给照的。他们二位面面相觑,没有啊。我说有啊,是那次合影同一天照的,咱们已经定下要去东北了。那时还有院子里的丽萍也是一路,咱们都没想着让她也过来一块儿留个影。这次不能再留遗憾了,来日并不方长。- X H9 T5 |+ e- }8 ?* a8 [
我问到小顾在家里闲着干点啥?弹琴,弹琵琶。
, {( b1 j! w4 S你怎么是企业里宣传队的?不是,是退休后参加的老年大学,现学的。是啊,十年八年的,真是能学上一门手艺或者一种乐器了。4 f0 i5 [( K3 F- T) q0 {, g
我说你这是每天去公园里以琴会友了?没有,公园里没弹琵琶的,有好几个吹萨克风的。
: v4 @- i9 s1 |' D9 B" j弹琵琶的没有,拉胡琴的总有吧,民乐合奏。也没有,玩洋的,没见着玩民乐的。小顾家附近的公园占地一百五十多亩,不算小,竟然找不到同好。他每天在家里弹琴。时候不对,要不就让小顾给我们奏上一曲。
9 g6 k7 C( D5 P/ \& P# x- ^7 ^$ ~& k宰了西瓜吃,我连吃三片。洗手出来时见着里屋地上撂着一副哑铃,米黄色的,老大个,一层套着一层,要是全套的还不得有个七八十斤重。小顾说没那么重,不是纯金属的,看着重,其实这一副才40斤。6 y# k$ v1 B1 T
那你现在还玩吗?我问。还玩。
; m3 L/ E$ E8 c: `5 W8 P我比划起来,两只胳膊舞起来扭着麻花,你还能来多少个?这个动作是我们当年下乡前几个玩伴常规操练的。现在还能来三四十吧。小顾说。$ b+ `* a0 ]+ D3 z5 f
三四十,当年咱们悠起来就是百十个,那时咱们那对儿哑铃,看着不大,每个九点五公斤呢,哗啦哗啦舞起来,也是好几片旋在一起,铁家伙。小顾厉害,当年瘦小,可舞起来比我们大个子的只多不少,练出两膀子疙瘩肉,后来他下乡,干农活一把好手。难得的是,我们这些人早就罢手了,小顾不依不饶跟这哑铃较劲快六十年了。小顾这些年身体好好的,没毛病,与他勤学和锻炼有关系的。; y9 D) T: m# Q2 U*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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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0 `/ {5 p+ g) J, n2 \$ t起身吧,再晚了要赶上下班的晚高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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