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引用冬虫夏草在2011-4-10 22:27:00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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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S$ E4 j) ~1 W$ U/ t. J2 k: h谨以拙文记忆儿时的另类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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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一直手懒,冒充看客良久,竟有些心安理得。。。老鞠大哥提醒说,明日411是周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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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忘记。于是,我把空余时间随手记的点滴和片段匆匆攒在一起,给大家助助兴,这无异于滥竽充数,请附小师生校友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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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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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Q- o/ A8 B1 O虎子不是虎,也不是人,是狗。
& a& `6 [9 V1 C; H" X0 }# g我们第一次相见时,它还是一条小狗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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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和它实在有点同病相怜——文革时我们随父辈走西口,离了京城,来到几千里外的秦地汉中。遵循最高指示,父母的单位又在汉中百里之外的深山老林里办了一所“五七学校”。你会说,不对呀,应该是“五七干校”嘛。没错,可那时的人很“革命”,有个潜意识,认为“干部”=“官”=“走资派”,所以,不知谁发明了不成文的潜规则,于是就叫成“五七学校”了,又于是大家都成了同学,近乎于同志,不分等级,“咸与维新”,并肩改造。唉,那年月,就连名存实亡的“虚衔虚职”都在意识中撸下来了。实的虚的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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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同病相怜呢?这是因为虎子据说是大名鼎鼎的北京协和医院的实验动物,就是说养起来不知哪天就上手术台,开膛破肚,动刀动剪的。后来被买了出来,是不是就像瓦西里同志说的,已经卖出去了,好歹又给买回来了,不得而知,反正是刀下救狗。我们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初次见面,用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猎户老常的话说:“我们还认过乡亲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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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q9 k$ N7 B0 B虎子是棕褐色的,并不像虎皮,怎么叫虎子,大概入乡随俗,要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吧,乡下的土狗,不是叫虎子就是黑子。不过,那时似乎狗比人金贵,有名为证,农村叫“狗剩”的不少,好养活。狗挑剩下的,还有个好吗?!虎子喜欢沉默,寡“言”少“语”,老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或许是从鬼门关溜了一遭的缘故吧。它不时抬头远望,忧心忡忡,又与世无争,和人若即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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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s2 E$ _& C' Y4 [7 |$ l a. i同来的还有一只,叫熊猫,因为它身上是白色的,眼睛处有黑斑。熊猫的祖辈很可能是京巴——腿短,毛长,塌鼻子,耳朵耷拉着。虎子和熊猫都寄养在食堂,吃喝不愁。但很孤单,因为没有一个绝对的主人,而与此同时,五七学校院里的大人小孩都自命是他们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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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7 c6 s, g1 T开始时,熊猫很受宠,摇尾乞怜,做小儿女态,吃香喝辣。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乐极生悲,爱极生恨吧,久而久之,大小主子们却有点看不惯它的“狗奴才”相,无端地踢一脚,打一棍子,也成了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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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6 ~2 X) U$ t3 o五七学校校本部之外还有两个“生产创业点儿”——寀沟——打鹿池。两地隔着高高的城墙崖(我们随当地人称之为城墙隘),翻过它的一段低处“牛耳崖”——陡得像牛耳状,不知为什么它却不叫“牛耳隘”,再走很长一段路,迎面看见孤粼粼一棵参天大树——人们叫它“九老二”,就是打鹿池的标志。那里人烟稀少,荒山野岭,经常有野狼出没,据目击者说狼是“飞(灰)黄飞(灰)黄”的,于是急需守备力量。就这样,还很幼小虎子就被当做“壮丁”看中了,重点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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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鹿池原来叫“大龙池”,顾名思义,就像是一个的大池塘,能够藏龙,实在不会小。不过它干枯无水,实际上就是一个小盆地。以环山为池塘岸,有唯一一个进出口,据说当地人将野鹿引进来赶进来,不用说,然后“扎口袋”围而打之。不由人不想起《三国演义》中的经典战役。后来到了西安郊外半坡先民遗址,看到几千年前祖先在山洼里围猎,脑海中也就立马想起打鹿池的摸样。虎子一去就是大半年,从打鹿池回来的人,间或说起虎子,几乎是滔滔不绝,津津乐道,更赞不绝口:说它长大了,长壮了,出息了,白天一起放牛放羊,晚上巡逻值夜,从不偷懒,不知劳累,不计报酬。有虎子在,山里的狼只能远远的徘徊,不敢近前。这一段时日,牛只死了一头——而这也并不是虎子的过错——而是放牛的老Q头挥棍赶牛,不慎打在要害之处,竟置牛于死地。留下了“老Q头挥棍点牛穴”的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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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近乎于传奇的故事,使我们无比兴奋,也万分的懊悔。兴奋的是以前只在书上看过类似的传说,眼下竟成活生生的现实;懊悔的是没有慧眼预测出虎子并不久远的光辉前景,好像一个物件,看似很普通,放在床底下冷落许久,忽然一天被人当闲物要走,过后风传它是宝物,价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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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w9 z7 C. ~听说虎子近期要“出公差”回来一趟,这消息真让人振奋。就像征战者凯旋而归,荣归故里。我们则按捺不住,跑到 “寀沟”以最高的礼遇去高接远迎。寀沟是名副其实的山沟,夹在两座高山之间,狭窄之处不过数十米,呈U形,一路上散居着几户人家,当地老乡看家的狗少见多怪,很小家子气地向我们一行人吼叫一阵,有点像当今反狗仔队做派。入沟十里之处有几间房子,沟底是父辈开种的田地。这里是从打鹿池下来的必经之路,也是途中唯一的“驿站”,“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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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P5 y9 E2 S7 p虎子真得回来了,模样大变,令人刮目相看,今非昔比。虽然我们听过知情人添枝加叶的描述,自觉已了然在胸,再据此对虎子超凡地想象,尽情地美化,但猛一看到它,还是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活脱脱出落成一个“棒小伙子”,细腰乍背,毛色滑润整洁,昂首拔尾,双耳如削竹,它傲然挺立,似衣锦还乡,但绝没有一丝得意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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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p6 v8 |5 i. \+ ^我们跑过去,一下子将虎子围拢住,这个抚背,那个捋毛,“虎子”“虎子”叫个不停,那潜台词分明是:你还认识我吗?虎子接受我们众伙伴们的爱抚,舒适地半闭着眼,嘴里发出丝丝的响声,伸出舌头舔舐着众人的手,上翘的尾巴一直在不停的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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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y3 V w- M) R% M9 G T不久,虎子在我们大伙的簇拥下又踏上了归程。由于是羊肠小道,崎岖狭窄,人们只能一个跟一个鱼贯单行,这样就和虎子拉开了距离,虎子似乎明白大家的心情,一会跑到前面,一会又回到最后,前后呼应,搞得人人都很开心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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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2 K9 L) w/ T8 ?% c7 |( x路上农户的土狗仍然狗眼看人低,例行公事似地叫上一番,好像在值班,要给主人交差一般。而我们有虎子在身边,和来时大不一样,个个神气十足,吆五喝六,意气风发。你可能不信,我们甚至大体能听出叫狗的主人的阶级成分,叫得欢叫得响的,主人十有八九是贫下中农,“之最”者大概是生产队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最悚的狗见生人撒腿先跑,然后回头象征性地叫一两声,估计它家主人的成分有点高——平时一定要对自家的狗严加管束,动辄喝斥打骂,有气向它撒,否则它真成了“桀犬吠尧”的“乏走狗”,自己也脱不了黑主子坏主子的罪名。仔细想想,当走狗也着实不是件轻松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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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虎子仍旧很是深沉,绝不像当地老乡家的柴狗,呜呜乱叫,含混不清,没有底气,边叫边退,甚至不敢正视被叫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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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 y+ [) W+ V" z O7 x1 [当农家的狗叫嚣时,虎子并不回击,只不过停住脚步,怒目而视。一般的狗见状立马销声,退而匿迹。如若有执迷不悟的,虎子则在喉咙里呜呜地发出阵怒,低沉有力,将对方震慑住。然而,总有那特别“格色”的狗,仗着人势,想讨主子的欢心,乍着胆子狂吠。这时的虎子,则一步一步缓缓逼近那狂吠的狗,那狗的叫声也随着虎子迫近而音调愈来愈低,愈来愈弱,以至最终掉头跑掉。虎子这时也适时停住脚步。“不战而屈人之狗,善之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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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我们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乐在脸上,夸在口中。这分明是长坂坡杀个七进七出的赵云赵子龙,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的关云长,当阳桥喝退百万兵的张翼德,杀得曹操丢盔弃甲,割须弃袍的锦马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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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时没有打擂台这么一说,否则若较量一番,会打遍四方八处无敌手,冠军非虎子莫属!为了给虎子接风,也为它的勇猛威武贺彩,我们中有不少人拿出珍藏的食物,有探亲带回的或千里迢迢邮寄过来的肉干,有京味果脯,有奶油糖 还有的在大院食堂买了平时都难以享用的最好吃食——肉包子,一并犒劳虎子。虎子在这一大堆美食之前似乎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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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L# H7 U ]9 Y$ [$ b有趣的是,打这以后,小伙伴之间偶尔该发生口角,却很少能听到“狗”的字眼,多年难改的积习,正在潜移默化;与此同时,人们也似乎把虎子当做自己的同伴,不时地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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