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有60年代北京育新小学的老师同学吗？(原楼主: qqqppp)（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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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2【博物馆】
燕达三区，分南区北区，南区多为活力老人，北区坐轮椅的多，多需要有人陪护。南北区隔着宽阔的绿化带，北区的设施同样丰富，除了没有游泳馆，但增设了博物馆。午后漫步过去，循着指路牌很快就找到了。主楼长长的走廊，两壁悬挂着书画作品，都是长者们的习作。琴棋书画，这边也有老年大学，不少老者二次进入大学，小肖曾介绍，入住这里的长者中，清华北大的老师有数百人，“活到老，学到老”的践行者。转到展厅，里间展出书画作品，迎面的一幅，毛主席的肖像水彩作品，戴着草帽的那幅，记得是李琦的画作，再看，是临摹的，惟妙惟肖几可乱真。走笔龙蛇的书法作品，隶篆草，这绝非老年大学学员的习作，书法家的老底子。往里走，精品不断，看落款，不少为上个世纪的作品。看来这里不少是老人家们的珍藏，捐出来供大家欣赏。可以想见，上万的长者中藏龙卧虎，三四十年前的墨宝，也许捐赠人已经不在了，但东西留下来，后人欣赏和瞻仰，他们是谁？我们后辈人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故事都烟消云散。
出了书画展室，往前是“古灯博物馆”凡是用明火照明的容器都被搜罗进来，主要是油灯、烛台和近代的汽灯。明火的灯具寿终正寝，古往今来到底有多少，谁也说不清楚，但有人，殷小林先生数十年收藏了700多盏古灯，走民间，逛世界，塞纳河畔，潘家园的摊点，万年以前的远古人的遗存，古埃及两河流域出土的，天然石灯、瓦灯、青铜灯，兽骨灯，陶灯……古人顺应自然，黑暗中点亮自己的世界。世代更迭，古人不见，古灯文化留存，还有幸与社会与长者们在此相遇。我们又算什么，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只是渺小的一瞬。殷先生是燕达的居者，将收藏共享长者们，让收藏有了更大的意义。长者们来这里浏览，细品
与古人交流，思考存在和它们的意义。
椅子上坐下，大屏幕播出的影像已经模糊，音响不清，不是我们老眼昏花，实在是循环播放的次数太多了，难道不能声控播放吗，让设备也能休息休息。


4 B# x9 V) x3 D1 W7 s4333【小喇叭】
% S9 E0 l" K6 Z, I  t每天早上八点前，房间内的小喇叭开始广播，先是天气预报，后是当天群体性活动安排，今天的活动是：9：00到9：30拍手操；9：40太极拳，八段锦，交际舞。  午后的安排两项，其中的一项为电影《妖猫传》这里天天放电影，南区北区，两地放映，每日一到两场，前天放的《英雄儿女》昨天两场《哪吒》和《****》。
9 t5 E' |0 r. a% ~" c$ h快九点时，走到外面，甬道旁的小喇叭也在重播当日的活动安排。四下的老人走向金色大厅，可以容纳数百人的大礼堂，日常的活动中心，四面是一圈座椅，正面的舞台上大屏幕。一楼没有了位置，乘电梯上二楼。人少，位置也少。二层还设有手工室、书法室。
' e  u$ J0 r: r! c  ~九点钟，大屏幕闪动起来。大厅站满了老人，横平竖直，十几行，十几列，整整齐齐，动起来，拍起来。好久没见到这种大场面了。
- ~8 u  Z* H2 h. M1 q" R4 `6 i0 Y  b4 }拍手操的动作简单，轮流击打身体的各个位置，不时地配以喊声，为自己加油，为自己助力。看了一会儿，我也立起身子，跟着做起来，动作幅度不大，好掌握，但要喊出声来，一心二用，时有顾此失彼，乱了动作或没顾上发声，多任务执行，于老人要有个适应过程。
认认真真地做下来，动作到位，力度到位，人微微出汗了，25分钟连续动作。看着前面轮椅老人也在比比划划，几百人在挥舞中齐刷刷的喊声，有气场啊，甭管是操练的，坐着的，观望的都能从中汲取力量，振奋精神……拍手操结束语，众人呼喊着：高高兴兴又一天，高高兴兴又一天。真是高高兴兴又一天的开始，众人散去，走向课堂，走向运动场所，去医院，去康复中心，去超市、会朋友，走向林荫的深处，走得更远。
# u7 ~/ j9 |+ [* {- F( l  \) q午休后回程，两宿三天的实地体验结束。小肖送上一程，顺访她联系的共建单位，化工大学。送到家门口握别，我说感谢圆满的接待，给我们带来美好的体验，丰富的文娱生活，完善的日常服务和及时而方便的医疗，燕达会是我们将来的选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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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4【茶座】
伊同学发通知，啸聚老章东三环的茶座。
% R7 c0 E1 \4 z( d. T9 |早有约定，年年要聚，六一，六一班同学聚会，缅怀我们共同的日子。疫情期间中断过，想想去年好像也没聚。半月前发了预通知，日子左右腾挪，不能两全，大多是活力老人，你来我往的，要就和老章，老章2号从欧陆归来，几位本周内都有出行安排，聚会的时间定在3日，周二10点。老章也别倒时差，当日赶不回来的，抽不出空的也没办法。
) M; X/ Q& f) j实到20人，男8，女12。伊同学底楼候着大家签到。伊的总策划，前面的预告通知到昨日的行车、行路指南。我按照发过来的指引亦步亦趋：300路公交，三元桥南下车走地下通道，东北向……
2 _) G! |$ o1 B1 e- n8 v6 B8 @$ x景文和小房也刚到，还认得，他们二位不常过来，没有同学到底。景文问我上次什么时候见的。想了再想，是老培走的那年，在首钢，疫情之前了。
0 F3 h1 ], J4 m' x; p* v我头次来这茶座，喝茶聊天娱乐场所，娱乐乒乓球，麻将扑克牌，用餐楼下。几间大房子，简装古意，一根枯瘦多姿的岩柏，几位一再端详这根雕到底是啥造型，云里雾里。直到老章给揭晓：上面那只猴子不知去向了。
好酒好烟我认识，最多的是好茶。好茶我不认识，大包小包，大桶小桶，有写着标签的。老章曾说起过，每年到南方去转山，包树，一等一的好茶。今儿沏的是大红袍吧，红红的，老章说放心喝，绝不影响大家晚间的睡眠。这次主人没布道，只为大家布茶，端坐盆盆罐罐之后，挥洒间皆是极简约的那种。
别来无恙。一别或有两年了，问候叔叔阿姨，都是父一辈子一辈的，长辈看着我们成长，我们看着他们老去。顾阿姨可好？去年12月走了。不在了，母亲今年过世了，九十四；母亲三月份走的一百零一……老一代走了情有可原。景文通报，同学老丁（有海）走了，一年前。去美国治病，后来没了消息。老章说起他给留下了大幅山水画作。好好珍藏吧，是个念想。我说起那年小丁给我画了一本临别留念，在图画本上，十来幅素描，用彩色铅笔，1964年的暑假前，他说要转学了，不跟我们去德外关厢的新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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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X  S1 T" u6 a4335【额尔敦】
底楼额尔敦餐馆用餐。额尔敦啥意思？叫窦尔敦谁都知道，我问商家，答我：额尔敦是蒙语宝贝儿的意思。我问，这宝贝儿是称呼小辈的还是称呼平辈的人。回我：我们称呼喜爱的牛羊肉为宝贝儿。明白了，美味佳肴额尔敦。
# {$ S! W5 s& {% }9 n: I男一桌，女一桌，还是分的清清楚楚。涮锅子，每人一锅，牛羊肉，来自内蒙古大草原的，海鲜河鲜、青菜豆腐……宝贝儿们。
五粮液斟上。喝多喝少，自斟自饮自便。有了好酒，可酒囊饭袋不再。开车的喝不了，带病的不敢喝，谁还没点毛病。我浅浅的一小盅，频频举杯，祝福、感谢、期望都在里面，一盅到底。难得了，珍惜当下吧，同城住着，也是难得一聚，上一次啥时候，是在牛同学家的院子里。
) I+ }" Z; f6 ]1 w" B赵同学思甜忆苦。说问过好几位，都不记得我们在学校饿肚子的经历。饿肚子？没有呀，灾害那三年学校的伙食差点，但不至于饿肚子。老赵言之凿凿：我们兄弟俩都有饥肠辘辘的记忆，我还吃过猪食呢。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赵说，学校有过一段严格按照定量就餐，记得有同学在泔水缸里捞起馒头吃。有这事，我说是脑袋有点毛病的王姓同学所为。赵说这事发生后，食堂采取措施，剩馒头窝头不再直接扔进喂猪的泔水缸，打扫到一起，切块加盐上锅炒过，凡是定量没吃饱的同学可以去领一份，这不就是猪食吗，我排过好几次队呢。你们还记得夜里去掏晾晒操场上的白菜心吃，不就是因为饿肚子吗。我说我也去掏过，好玩，白菜芯甜丝丝的，我觉的并不是饿的。吃过号饭吗？号饭，不知道啊。老赵继续：那时有个说法，一个馒头是很快把它吃下去容易吃饱，还是慢慢吃，把时间拉长，我们在食堂实验过，把个馒头掰碎揉成十几个小球，排在桌子上，过一会儿吃一个，过一会吃一个，后来值班老师不乐意了，我们不走她们下不了班，把我们轰出去了。我们还吃过各种各样的牙膏呢，中华的、叶绿素的，我那时常夜里被饿醒。吃不饱吧，还不闲着，下课就满操场跑，玩“ 官兵捉贼”的游戏 ，多大的运动量，能不饿吗。咱们食堂后来随便吃了，但规定只能在食堂吃，不能带出来。有次我和另外同学把烙饼顶在头上，扣上帽子，出门就跑，被老师看出破绽把我俩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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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6【甘苦】
$ {- y( v7 J% p& ?" d7 c英会提起食堂宰猪，如盛大的节日般。是啊，猪一嘶叫起来，课就听不下去，都是心猿意马。老赵接茬:架上梯子，白条猪挂起，手起刀落开膛破肚。我算是看明白了，全套的工序都掌握，一二年级就了然于胸，后来我去了兴凯湖，连队宰猪，我来，从捅刀子到分割，褪毛前，在猪蹄子下方用通条疏通后往里吹气，吹鼓了，下汤锅，最后白条猪大卸八块。我就是卸腿的这块掌握不好，要用斧子连续砍下去……
我问起老赵，后来学校迁到德胜门外，为什么你上了一个学期还是两个学期就转学了？好几个原因呢，一是我那时一周把你们俩人都开瓢了。在操场上和张林摔跤，脑袋磕在台子上流血了，再就是你了。我说这我知道，你把舞台上长柄铸铁的大刀抡圆了转圈，我低头去捡拾乒乓球，正中天灵盖，去学校西面的第四医院打了铁锔子，缠个葫芦头回来。你说我压力能不大吗，我姐姐来的学校交的治疗费用。我头破血流是你家支付的费用，我一直不知道。还有啊，我转学主要还是上不起学了。我说记得是8块钱的伙食费，有什么上不起的。可不止，还有其他的呢，伟明说还有住宿费杂费加起来每月15块5呢。你看啊，我们哥俩就得30，你们不知道啊，反右，我爸去了北大荒，就给32块钱的生活费，我妈没有跟着去就必须辞职回家，回家后只能打点零工，那能挣多少钱啊，所以我就只能转学走读了。原来也是个苦孩子。
8 G3 ^! h& L; C. d0 w* o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顾同学过来拍照，同学们称赞顾同学朗诵的水平高，这些年常见她的作品与大家共享。顾说我喜欢朗诵，也下了工夫，有好的篇章就把它二次创作。我说起那年全校聚会的时候，你登场独舞，长长的一组舞蹈，动作那么灵动和繁复，功夫太深了！现在还跳吗？顾说：我去年退出了舞蹈队和模特队，现在还在当老师，给我们单位的老同志开朗诵课。
欢迎同学给我们现场来一段，掌声响起。
我来段绕口令吧，朗诵的基本功。“大姑娘名叫粉红女，二姑娘名叫女粉红……姐俩喝起刘伶醉……粉红女撕了女粉红的粉红袄……”一通的绕啊，我有点追不上点儿，脑子跟不上了。再来一段，再来一段，掌声响起。
好吧，再来一段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4 z  q$ v1 s/ C8 h* P1 i% L, ~! V4337【挥别】
0 t3 W# N2 r2 m4 Q) C1 O老陶过来见到同桌的你，声讨景文曾经的校园暴力，一年一班的教室后排，将我的铅笔盒打翻，铅笔橡皮散落一地。景文说不会吧，我胆子小，不会打架，不会欺负女同学的，顶多跟在人后起起哄。陶说不知那次为什么突然发了脾气，后来呢后来还是蛮好的。七岁看老，我们的秉性又变了多少呢。
景文的“手机辅助器”引来众人的注意。小小的装置贴附在手机上，启用蓝牙功能，可以实现变焦，远景拉到眼前，拍出清晰的片子。景文说：我那二十多斤的设备现在背不动了，这小家伙很好使的，网上下单才几十块钱。几位先后来他这请教，老张的华为匹配，当时就可下单了。
哪有不散的席。照张全家福吧。来了就好，见了，聊了，没说上话，扬手打过招呼。还是他，还是她，更多地定格在少年的我们，音容笑貌。没到的同学，伊同学通报了近况和缘由，失联的同学依然失联，老培不在了，没人能继续寻找他们，他们永远在少年，在黑白的小照片上，在我们的心目中。
, a& y- Q2 e/ {, w: n7 q姚同学先起身，午后还有接送孙辈的任务，两胎送来仨，难为了。几家欢乐几家愁，在座的有忧心儿女婚嫁的，姚同学接接送送好几拨，老人依然顶班上岗。
6 g# O  V( N6 @) U再聊一阵，女同学集体离席。簇拥着，送到大门外，王同学回身寻到我，这次又没时间说上话。王问我老伴还好，我答还好。你家祁先生呢？他前些日子闪了腰……同学六年，同一个连队好几年，那一年同车厢回京，同行又歧路 ，后来楼上楼下，上辈人又做了邻居，小区院子遇见，说说父母聊聊小辈的……老人走了，老巢散了，楼上的顾同学、王同学不再归。
$ ?. [: ?6 C  q# `, f" {挥别同学，感谢伊、章二同学的张罗把大家聚在一起。各位都保重，我们下次再聚。
, U4 X. G4 o2 {( m, V2 W; f蓝天白云，缓缓飘过的一团白云。刚才顾同学吟诵一首《再别康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离情别绪，不是百年前的康桥，眼前的高楼大厦和你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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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8【杨说】
# k8 i' K+ d6 w9 I) V1 s送走一拨又回到茶室。女同学走了，只杨同学跟着回来。开餐时，杨同学迟到，为了安排那两只新进家门的宠物。迟到了就不好早退，上楼说话。几位都说她状态好多了，还记得上次，好像是被同学开车接过来的，这次自己找来，楼上楼下两个往返才见到面。杨同学话密，说古道今，同学的前世今生。
* z7 G8 Y$ p( H, Q说起她的本行，行医的，又回到了几年前的疫情。听下来，在座的九位竟然四位没打过疫苗，至少有四位没阳过。老章那是医药世家，对疫苗门儿清，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上市投入使用，再者他有烟酒茶抵挡着。老赵说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凡被大力倡导的都要好好过脑子，一波又一波，吃亏一次次，坚决不做。可没打疫苗你们怎么出来的？伊同学说我是据理力争，有哪条哪款说了，没打疫苗的不让出门上街，有红头文件我就认，拿不出来吧，居委会拿我没办法。杨说我就打了一针，快解除前，孩子打来电话让我一定打，孩子那里已经放开，医院爆满，我刚打完，咱们也放开了，我没阳。
伊同学这些年熬的，半个医生，几位探讨开疫苗的是非曲直，但是不是有后遗症，似有了争执，从细胞层面开始分析。听不懂了。过去几年了，只能个人体会，一些人将当下身体出现的问题，比如结节，归因于疫苗接种。说得清楚吗。知道太多了也不好，有没有结节不清楚，我也没想过归因，只是我一针没落下，最终还是阳过，嗅觉至今没恢复。
又回到同学身上，张三李四，说起没有失联的两位女同学至今没露面。我说起，多少我们也脱不了干系，那时候的爱憎分明，造成了对同学的歧视，伤了同学的心。也是老师的不对，小学生犯了点小错误，年少搞不清某些界限，拿了谁的，归还了就是，给戴上个“帽子”小小年纪，心里留下一生的阴影。我们只是成年后，当了父母之后，才会理解少年的心理。或有一个道歉能拉她们回转吗。
) O, K# \3 P1 S# r& N人生有许多后悔的事情。杨说我后悔没有尽早努力去上学，咱们八三年在牛家春节聚会那次，我特受刺激，好几位同学在上大学，北大南开的，多好的学校，同学在忙着考研，而我呢。老赵说，你们工作好，生活安逸了，我呢，我还什么都没有呢，上学是我唯一的出路，十年才从北大荒回来，考学的那年我都过了25，那时先考试后报志愿，我去问北大，北大说只要成绩够就可以，我才敢报……
' H0 a2 Q- I* U, Y" v说不完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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