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安德路 于 2014-7-11 12:1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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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年交·美国饭 女儿来美国后，偶然的机缘，结交了三个美国朋友——唐纳德夫妇和康妮老奶奶。三位老人平均年龄80岁。以年龄论，可谓是“忘年交”了。三位老人待我女儿像祖父、祖母一样，关注着她的成长，给她以关爱。本来我们夫妇商量好，这次来，一定去拜会一下可敬的老人们，以表示我们的谢意。可还没成行，却接到了唐纳德夫妇邀请我们去家里吃饭的电话。老人的善良好客，真的让人感动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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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纳德老两口都是虔诚的基督徒。除老太太小脑有些萎缩导致自身行动不便外，可以说都是身体健康，精神矍铄。以耄耋之年论，真值得钦佩。老人不仅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井然有序，而且常以广行善事，助人为乐为生活信条。与女儿的结识就是一例。在一次社区与学生的联谊会上，唐纳德老先生和我女儿恰巧坐在一起，老人热情仁慈的笑脸让人肃然起敬。临别前，唐纳德对她说，美国是个车轮上的国家，不开车，出行会很困难。如果我女儿想考驾照的话，可以用他的车练习。双方互相留下电话就道别了。开始，闺女没把这次邂逅太当回事。可不到一个星期，唐纳德先生打来电话说，他周二有时间可以去找他练车。就这样，这位美国老人开始给这位中国留学生提供无私的帮助。之后，每个周二，闺女都会开着唐纳德的汽车练习，并随时得到老人的指导。虽说在国内已经拿下驾照，可美国的交规和路况不同，加上考官的认真负责的态度，过考试关，还是费了一番周折。不可否认，闺女拿下美国驾照与唐纳德的鼓励和帮助是分不开的。原来，基督徒唐纳德曾经帮助过不知多少大陆和台湾的学生；包括无偿提供住所。 唐纳德住在奥尔巴尼以东的“东灌丛”市，驱车约20分钟即可到达。东Greenbush是一个富裕的郊区。Greenbush这个词来源于荷兰Greenen博世，指松树林子覆盖着这片土地。该镇成立于1855年，取名克林顿，1858年更名为“东灌丛”。它是个不大的城镇。2000年的人口普查，15560人，6084户。90号州际高速路直通这里。东灌丛地势高出奥尔巴尼不少，道路两旁许多地方森林覆盖，树木幽深茂密。住在这里的人家几乎都是独立住房，且相隔很远，显得很稀疏。每当夜晚，公路上就会有三三两两的梅花鹿出没，甚至还有狗熊的影子。因而，路边不时看到有鹿头的提示牌，让开车人当心。 ' D, B. R) w- X" B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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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儿买了汽车后，接到了唐纳德夫妇盛情的邀请，要她搬到唐纳德家里去一起住，一则可以节省租房的费用，这对于一个拿奖学金读书的留学生而言，的确是件好事情；其二，与老两口住在一起，相互关照，彼此都可以消除寂寞。女儿觉得可行，于是收拾自己的东西欣然搬了过去。唐纳德住的地方，很僻静。除了公路对面有个寡居的康妮老太太，方圆一公里几乎没有住户。这相邻的两户人家，三个老人，平均80岁，冷清的氛围几乎让人难以想象。女儿的到来，无疑为这些老人带来了不少的欢乐和期盼。 z d4 W3 [4 K9 j
到了多雪的冬天，白雪覆盖了厚厚落叶的林间和屋顶，静谧的山间公路愈发的人迹罕见。尽管冬天的阳光依然会充足地照耀这块土地，但是地广人稀的东灌丛的冬夜是很冷的。每当进入冬季，唐纳德夫妇会去南方他儿子家去过冬。这里的家，就留给我女儿一个人住——真是潜心苦读的幽静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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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雪后的清晨，女儿正式认识了康妮老奶奶。那天，女儿正在清扫房前的积雪，热心的康妮老太太在路的另一边喊道：不必太费力气，清扫道路积雪的工人马上就会来。果然，话音未落，工人们开着扫雪车就来了， 不一会，住户房前的通道和高速公路就被清扫的很干净。 从此，康妮老奶奶和我女儿，一老一少，成了莫逆之交。女儿不时地会接到康妮的邀请，去吃饭，去聊天，去看电视……，那段日子里祖孙俩几乎成了“相依为命”的伙伴。每到下午，老奶奶都会留意马路对面车库的那辆灰色汽车，盼着我女儿放学归来。 一天，女儿不知吃什么不对付，引起了肠胃痉挛，呕吐，甚至连喝的水都吐了出来。女儿很无助，就拿起电话打给康妮。康妮闻讯后，马上说，不要着急，我马上过去。常在医院做义工的康妮很有经验。她先给女儿试了试体温表，一看，不烧。又看了看女儿的症状说，还是喝些水。女儿说，喝水也吐。康妮说，那也要喝，不喝水会脱水的，慢慢喝，喝点热水。还不行，我随时可以带你去医院。女儿接过康妮递上的热水小口小口地喝着，接着，躺在床上睡着了，在康妮充满关爱的仁慈目光中。一觉醒来后，女儿好了。老奶奶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之后，康妮做白内障手术，女儿开车接送，做饭照料。女儿去看眼睛，需要散瞳，开不了车。康妮又开着自己的车，带她往返医院。车轮上的国家，果不其然。所以，七老八十的老人开车随处可见，不开车，许多事情没法办，即便去买个调料；更何况去看病。为了表示对康妮的谢意，女儿有时会做点中国菜端过去，与她一起分享；甚至在唐纳德夫妇回来后，女儿也抽空到康妮家陪她看看电视、聊聊天。女儿心细，不想让康妮误会，那老两口回来就冷落了她。以至于有天康妮悄悄地告诉她，唐纳德去她家说，你把我们的女孩夺走了。3 ]; ]9 c8 N3 b, J% Q&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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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唐纳德家的路上，东灌丛果然如世外桃源般清净美丽。高速路非常干净，街边的松树和草都像被洗过一样綻青碧绿，蜿蜒的路上两边都是绿色屏障，名副其实的绿色通道。呼吸着甜丝丝的空气，让人心情愉悦。 没多长时间，就来到了唐纳德家。女儿麻利地将车开进了车库，那感觉像进自己家一样随便。那里，唐纳德已经给留好了车位。美国人家门口悬挂国旗都是自发的。我和爱人在唐纳德门前合影留念，房子有意没照全。闺女总认为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不礼貌。 6 d0 Q$ G) s/ h- {; x, K2 \$ q
唐纳德个子很高，面容慈祥，身材很匀称。当他和我握手时，这个79岁老人的手格外有力，马上让人觉出有这样一双骨骼强健手的人，平日里一定非常勤劳能干。我觉得有许多话想说，以表示我们对他的感激之情。可是憋了半天，一知半解的英语夹杂着汉语：“好啊幽，三抠油，外瑞马齿，唐纳德……感谢老唐待我闺女和自己的孩子一样，您可真没少帮助她……” 好在闺女能把我的意思发挥补充，比较圆满地翻译过去。只见唐纳德很认真地听着她翻译，接着摇着头，笑着又叽哩咕噜说了一堆，闺女转过头对我说，唐纳德说也谢谢你们，让自己的女儿陪伴他们老两口身边，他们很快乐。 , W1 a' B( X( k B) B9 I
唐纳德的老伴儿嘴里也一直没闲着，不时的点头“耶斯，耶斯……”一双非常仁慈的眼睛一会儿看着我，一会儿看我爱人，受小脑萎缩的影响，有时语焉不详。闺女对我们说，她说什么，您笑着点头就是。她们娘俩儿进厨房帮着唐纳德准备饭去了，老太太坐沙发上双手拉着我的右手嘀嘀咕咕地说个没完，我是一句听不懂，咧着嘴笑得很累，一个劲的点头，这头点的和鸡吃米似的。这时门外一阵爽朗的大笑。拉着我手的老太太说句：“康妮……”这句我听明白了。是康妮来了。闺女和她妈妈马上从厨房里迎了出来。
' C/ k6 s# w* J7 o; I 随着开门声屋里顷刻洒满了欢声笑语，一个戴着眼镜灰白色卷发的高个子老太太飘然而至。只见她张开双臂就把我爱人紧紧地抱住了。接着，松开我爱人，就奔我来了。老太太抱得还真紧。没受过这样的礼遇，我的脸莫名的热了起来。可我没忘了说：“三抠油，康妮。我们全家都非常感谢你啊！”媳妇笑着冲我说，嘿，脸怎么红了。 这见面亲热的拥抱真的很快冲淡了陌生的感觉。闺女说，康妮说你们俩长得都很精神，她很高兴和你们见面。康妮在医院当义工，她和谁见面都拥抱，不管黑人白人。这个也是79岁的老太太像温暖的阳光，无论走到哪里，都给予他人和其它生命以无私的爱。 % e* H+ H7 ~7 F8 N3 }
我听唐纳德老伴儿咕哝了一句，闺女翻译：“她说，康妮就爱抱人。” 看来这老太太也想抱，只是行动困难了。 * K, f, f5 Z1 Z4 T* u; G
康妮是个非常干练，阳光的人。她很洒脱的坐在沙发上和我们漫谈着，并且表示，很欣赏你们的家教，培养了这么优秀的女儿。当然，全靠闺女中间翻译。与康妮交流，觉得意犹未尽，我干着急。闺女说，您放心，已经把您的谢意翻译过去了。 ; y1 R' l3 |! F% B
康妮开玩笑地说，唐纳德没有邀请她来吃饭，她先走了。唐纳德说，那你来吃“派”。康妮说，好，你们吃饭，一会儿再见。 2 @8 [( z- O5 I/ `% g* I
我仔细观察，老人们的气色都非常的好。三人的脸上连一颗老人斑都没有。是，这么好的环境，这么好的空气、饮食，没有任何生活压力，活得滋润也是情理之中。唐空闲下来的时候，也喜欢阅读，尤其爱看一些有关中国“丝绸之路”方面的书籍，他喜欢这段历史。 ) d7 v% g6 h7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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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招待我们的主菜是烤鱼，那是一种非常鲜的海鱼，类似我们吃过的平鱼。制作时不放任何调料，上面只挤些柠檬汁放在烤箱里烤熟即可。吃的是鱼的本味儿。一条鱼分成两段，每人一段，鱼前半段或后半段根据喜好自选。原来吃鱼的习惯还是我女儿给培养的。女儿挺懂事的，虽说住在这里省了房租，可女儿不时的买些生活用品回来大家一起用，而且，每到周二都买回几条鱼给老两口做着吃。后来，女儿工作实习搬出去住，老两口依然每周二到中国超市买鱼吃。 " Z# B# y; S3 G. }! ~; \1 p-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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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M& ]# e* Z 大家用餐前，闺女先走到老奶奶身边，把她盘中的鱼鱼刺剔除干净（自己不便）。据说每次如此，小的自觉自愿，老的心安理得，宛若亲祖孙，那情景自然之极。接着大家就坐。我心里暗忖，这基督徒吃饭前都做祈祷。果不其然，只见唐纳德一示意，闺女的手拉起我的手，又拉起唐的，唐那边拉老伴儿，老伴儿拉我爱人，我刚要假模假式闭眼，闺女说，您倒是拉我妈呀。哦，还得拉成圈。得，隔着桌子，我和爱人也拉上了。心里说，有点意思，活这么大，头一回做饭前祈祷。以前在电影、电视上倒是看过，没想到今天也尝试一番。只听唐纳德念叨着我们听不懂的话语，嘀里嘟噜的，后来就听一声“阿门”。阿门，我知道，一说阿门，就是祈祷完了。我张开眼睛，闺女小声地翻译：唐纳德说，他和夫人非常荣幸请你们一起用餐；非常高兴你们的到来；感谢主赐给我们这么丰盛的晚餐。
6 J7 L9 R9 P! d9 V0 I+ g6 ? 说实话，小小的仪式真诚、质朴，还是挺让人感动的。一个播放器不知何时想起了轻柔的古典音乐，似有似无的很浪漫地伴着刀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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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c5 l5 h: H9 q% R 没有酒，唐纳德成为基督徒后，滴酒不沾。我面前盘中的鱼块不小，没有一点咸味儿，我在考虑怎么把它都吃下去，剩下可不礼貌。谢天谢地，爱人帮忙了，剩下了一块，我拨她盘子里了。辅菜有芦笋、油菜，都是煮的，不放盐和其它调料。碗边的小罐里面是酱油，根据个人口味添加。考虑到我们的饮食习惯，唐纳德特意做的米饭。闺女小声对我说，您吃着不够味儿，可以在米饭上放点酱油——还是我闺女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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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摆着一大盆餐后水果。大樱桃的核儿已经被唐纳德用一种专用的工具剔掉了，吃起来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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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3 s& r3 h( Y8 X" e# x 饭后甜点是蓝莓馅派；唐纳德特意邀请康妮一起来品尝。爱人说我们去请，顺便到康妮家去参观拜访。 康妮的家比唐纳德家还要大，我看了看，得有300多平米。进门一看收拾的非常整洁，客厅摆满了大盆的绿植，门厅摆放着很多照片镜框。桌子上立着的是家人的，有自己年轻时的，有已故老伴儿的，也有女儿和女婿外孙的；墙壁上挂着不少儿童照片，里面有黑人小孩。她解释说是当义工时认识的，她很爱这些孩子。闺女说，其中有不少人得到过康妮的帮助。康妮还特意带我们去看了看一间猫屋。那是给收留的两只猫专用的房子（房子真多）。她说，外面还有六只流浪猫。有人听说她收留猫，专程开车给她送来的。康妮说，她会每天定时去喂。她心好，狗熊曾来过她家后院都不伤害她。 6 F6 ^6 n' X* S! D8 G
偌大的房子除非过节，平日里只有她一人。女儿们和家人偶尔回来住几天。这所房子光卧室就有三间；其中一间是她和丈夫以前的卧房，现在依然保持原状，床头上方的墙壁悬挂着她丈夫年轻时当兵的照片。我说你丈夫长得真帅。康妮幽默回答：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要不我不会嫁给他。我说这么大的房子收拾起来太费时间了。康妮说，我有的，就是时间了。说完哈哈大笑。客厅的书架上摆着许多厚厚的硬皮书籍。闺女说，康妮特爱看书，现在仍然经常看。我真佩服这里的人，快80岁了，仍然活得勤奋洒脱，充满追求。从康妮家出来，我们互赠了小小礼物，并且在她的房子前合影留念。闺女说，洗出来后会给她送去。她说，我会很高兴摆放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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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2 Y. M1 U. H# W7 K 从康妮家回来，唐正在切分蓝莓派，我说我要一小块尝尝就行。 8 C) t% i0 j* U$ g. p, ]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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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非常甜。上面还饶一大勺冰激凌。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的祖宗，淡的、甜的，再来一大坨凉的，我的肠胃还真不太接受。好在和中国人打交道比较多的唐纳德知道中国人爱喝茶，就为我们沏了一壶铁观音，茶救了驾，早就渴了，赶紧喝了几口……8 x& ]- ~* Z* [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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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收拾完桌子，和唐纳德一起在刷碗，看得出女儿已经融入了这个家庭，熟悉这里的每个角落。在这个家将近两年的时光里，这样的情景不知有过多少次。一边听着优美的音乐，一边把盘碗洗得干干净净，手手相传，收进柜里。接着，我们一起去参观了女儿过去住过的房间，陈设真好，女儿说，还是保持着老样子。唐说，随时欢迎她回来住，这里永远接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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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收拾完后，唐纳德把吃剩下鱼刺等厨余废料放到小桶里，准备倒给动物们分享。并邀请我们去看看他家的后院，这所独立安静的安乐窝周围，绿树成荫，鲜花盛开，里里外外，被这个快80岁的老人，收拾得干净整洁，井井有条。闺女说，在丰收的季节里，老人每周都会带着老伴儿开车到固定的果园、菜地去采摘，诸如蓝莓、草莓、桃子，还有蔬菜。真好！多么好的田园生活。过这种生活的人能不长寿吗？0 `$ O G: o7 _1 }"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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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时，老两口走出来送我们，一直站在门口和我们挥手再见；康妮则站在公路的另一侧和我们告别。让他（她）们回去。可这三位老人依然站在那里，直到我们的车开出去很远、很远……: \- N6 |8 H" j6 A( h1 w
真心的为他们祈祷，祝福这些萍水相逢的美国老人，愿仁慈的主保佑这些好心人，像他（她）们保佑我的女儿一样。) j2 \5 o/ @9 ?* c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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