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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吵着要我写黑大爷和黑大妈的故事已经很久了，但因为对他们老公母俩的故事甚是感动，不想草草落笔，而且一直找不到一个很好的契合点能够不至于把他们的故事描写得像爱情小说或是时下流行的白领感悟，所以一直没有动笔。“白发爱情”、“北京爱情故事”、“甜蜜的爱”……为本文想了很多名字，终于因为正在看的一本小说《玉碎》得到了灵感，于是决定将这爱情二字之后加上“温润”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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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S" s( C6 b白发，不仅是岁月还有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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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惭愧，结婚都4年了，可咱一个穷码字的并不能给老婆置下甜蜜小屋，现在我们小两口还过着“流离”的寄宿生活。还好老婆不挑咱是个穷小子，踏踏实实肯跟咱过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昨个她问我，为什么你每天从我家走的时候总喜欢坐不同线路的公共汽车，我一直含糊其辞，其实我是喜欢在回家的路上和等公交车的时候观察身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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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等68路的时候，身边有老两口，看样子都得70往上，因为68路车间隔时间特别长，所以老先生站在站牌子底下有些着急，而老太太却不然。她一边看着远方星星点点的车灯，一边分析着来车的线路，并且向老先生报告着最新的观察成果：“来了，这回来了，你看那小红灯没拐弯。”“不对，拐弯了……”。三两句的重复，本来郁闷的老先生怎么也绷不住劲，“你这不逗你玩那么”。话音一出连我都逗乐了，嘿这口“马三立”学的真像。本来无味的等车过程因为这老两口不时的搞活气氛却变得很有滋味。
7 Q7 ^/ T1 F3 X5 a" A9 H# I+ m 这让我想起了黑大爷和黑大妈，这老两口原来和老婆家是界边，同住在一个大杂院中。老两口为人和气，是咱北京的老根儿人家，更是这杂院中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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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自然有明星的资本，据说这资本有二。首先是黑大爷的手艺，黑大爷手巧，简单的烟火盒和火柴棍儿在他的手里能够幻化为坦克、大炮、装甲车。这等手艺在院子里孩子们眼中简直只有神仙才会，因为幼儿园的老师也就是有将纸片变成飞机小船的本事，要是跟黑大爷就没发比了。所以那时候黑大爷家的人气儿最旺，院子里的男孩女孩总喜欢从家偷出几盒火柴，吵着让黑大爷做玩具。您可别觉得他就会这么点子糊弄孩子的本事，因为是回民的缘故，黑大爷和黑大妈的回民小吃在院子里也是一绝，糖卷果、炸松肉还有最地道的炸回头，每到过年总能看到他们老两口在自家的堂屋支上桌子，黑大爷主厨，黑大妈打下手，一道道美食就在这甜蜜中诞生了。年三十那天，院子里的邻居们都会端出各家的美食互相交换，而最为期盼的就是黑家的回民小吃了。
$ @- ?' n N, Q P( Z6 c7 U 养花，是黑大爷和黑大妈在院子里著名另外原因。虽然杂院中的地方不是很大，但黑大爷他们两口子还是在自家门前抢救性得开辟了几平米的小院。而这小院和其他家不同，并非堆放杂物之所，而是成了绿色飘香的世界。黑大爷喜欢茉莉，这小院中便是以这茉莉唱主角的，每天早晨听着话匣子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早报，黑大爷便会端着一大缸子酽茶出现在他那一排茉莉花面前，像检阅三军一样看看窗台上的君子兰、撇撇挂着露珠的牵牛花，再摆弄一下身边的吊兰。“赶紧得一油饼吧！”买早点回家的黑大妈刚一进院就埋怨起黑大爷，“牙没刷、脸没洗，见天儿跟你这花呀草呀的叫什么劲呀！”这时候黑大爷总会嘿嘿一笑，接过油饼就着热茶，顺手揪下几朵盛开的茉莉递给黑大妈放在茶叶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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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轮车上的甜蜜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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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落实私房政策的缘故，黑大爷一家告别了相伴几十年的老街坊在几年前搬到了其他胡同居住。几年后，我和老婆一起特意找到了黑大爷和黑大妈的新家。还没进门，就已经听到了黑大爷略带兴奋的话声，“老婆子，了不得了！刘妍看咱来了!”推开屋门，简朴的家具和市内的装饰让人回忆起了过去，那依然在整点报时的老座钟和墙上悬挂着的“毛主席与周总理的伟人像”，让人想到了过去的很多事情。岁月的痕迹虽然在他们的脸上与头顶显现得格外醒目，然而那份日久弥新的感情仍旧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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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妍从小就懂事，老给我送好吃的！”坐在床上的黑大妈留着泪和我聊着天。从黑大妈口中得知，因为岁数和身体的原因，她已经不能走路，但是越上岁数越想过去的老邻居。好在黑大爷身子骨还硬朗，前一阵子特意买了辆电动三轮车每天坚持带着黑大妈出外遛弯。看原来住过的胡同，看过去一起生活的老街坊，看那曾经无数次夫妻共同走过的道路。“刘妍从小就懂事……”呵呵，人老了总爱说同样的话，黑大妈的眼泪又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人家孩子看你来了，你应该高兴！”黑大爷插话进来，生怕我们被老太太的眼泪所感染，其实此时老婆已然和黑大妈一同落了泪。
+ L& J5 s& G9 C 几天后的一天，在鼓楼遛胡同，又看到了他们老公母俩。黑大爷在路边的树荫下乘凉，黑大妈则坐在三轮车上举着个蛋卷冰激凌美美得吃着。阳光温暖得和黑大妈一同享受着甜蜜，冰激凌有些融化流到了大妈的手上，黑大爷见状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餐巾纸为大妈擦擦嘴和手。听说这是他们每天的毕经路线，一会还要到天安门广场遛一圈，然后再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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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3 V3 N+ P, S3 p! F- ] 看着黑大爷带着黑大妈的背影，感觉到一种特殊的温馨。正如他们一样，我们的父母也在不经意间走入暮年，白色的银丝已悄然攀头，而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在经历了青年的火热与中年生活的各种事事之后，越加显得温存与细腻。这种爱情更像是一件美玉，在其中并没有多么火热的激情与轰轰烈烈的事件，但因为岁月因为相濡与沫，才有了如此的温润与质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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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就是咱们的农历七夕，咱中国人自己的情人节。仅此小文送给所有白发盼头的情侣们。真正的爱情或许就是这样，岁月带走了虚华的物质与容貌，剩下的只有那出于自然、流于生活的爱情真谛。
发表于 2010-8-12 23:23:00
发表于 2010-8-13 07:26: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