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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上祖的籍贯固是一红学公案，其所隶之旗籍，也是长期聚讼不已的问题。 J/ H( z6 e+ M
胡适在《红楼梦考证》中提出曹雪芹是“汉军正白旗人”，应当说所依据的材料是 + T1 _9 m+ _* b9 o* k3 K5 ?
充分的，因为清代的许多官书如《四库提要》、《清史列传》、《清史稿》，以及 ' @' [& J. @' r+ V$ w
《雪桥诗话》，《八旗文经》、《八旗画录》等私家著述，都无一例外地这么说。 8 k4 ?7 y/ |9 w* D
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周汝昌说：“其实‘汉军’二字是大错的。”他认为曹
8 D" {& f: d; V7 M+ J3 D/ h) F& H: j家不是汉军，而是“满洲旗人”，“曹寅、曹雪芹决不能再与汉人一例看待”。《
) C; f3 Z( a$ K3 Y0 F0 \红楼梦新证》“籍贯出身”章对此申论道：
8 J7 W* W3 f0 D7 n2 Z" x X V/ b" u+ O 我们须切实明瞭：一、曹家先世虽是汉族人，但不同“汉军旗”人，而是隶属
1 J( o9 T2 m2 M7 f于满洲旗。二、凡是载在《氏族通谱》的，都是“从前入于满洲旗内，历年久远者”。 ( c9 t, ^: C7 M6 X! i
三、曹家虽系包衣出身，但历史悠久，世为显宦， 实际已变为“簪缨望族”。四、
/ B$ |: @7 r! f* b# p% q从曹世选六传到雪芹，方见衰落，但看雪芹笔下反映的那种家庭，饮食衣着，礼数
, Y- ~6 X, ^; Q5 m+ `$ b& v" o; j# O家法，多系满俗，断非汉人可以冒充。综合而看，清朝开国后百年的曹雪芹，除了 2 B3 T+ b, k; S! m8 G
血液里还有“汉”外，已是百分之百的满洲旗人，不但“亡国”“思明”的想法， # ]% v7 q1 K/ a% D: T: s. f9 v- U7 h
放到他头上，令人感觉滑稽；即是“明珠”“顺治”等说法，在一个积世满洲旗家 ' Z; x: t& J' S' ^# | G) Z1 Q) K; J
里生长起来的曹雪芹， 中经变落，山村著书，却专为别人家或宫廷里“记帐”，
4 A8 k2 _: \# X& G* t) M: N* H0 ]造作无数的奇妙谜语去影射前朝的一班名士，——以他彼时的处境与心情而论，亦 9 C+ i2 `3 Y; k
是万难讲通的。周汝昌：《红楼梦新证》第129 页。 6 @9 ~/ Q3 W* c& u0 `1 o2 ^" ^
周汝昌对雪芹旗谱这段论述，恰好反映出此一公案不是研究者深文周纳，而是
: x9 F/ a$ `+ n2 M与理解曹雪芹及《红楼梦》的思想性质密切相关。他的观点很明确——曹家“隶属 8 K7 `6 ]+ K; ]
于满洲旗”，“已是百分之百的满洲旗人”。 $ w7 ?- X! f5 x, }% V
但另外一些研究者不同意周说，如冯其庸原认为曹家原是归附后金的明朝军官，
W* L8 ^5 Z3 K }5 \9 L. Z, u在天命、天聪时原属汉军旗，后归入满洲正白旗冯其庸：《五庆堂重修辽东曹氏宗
# o$ b6 Z9 @; U3 ^+ i" }谱考略》，参见拙编《红学三十年论文选编》上卷，第202 页至第204 页。；李华
" E! P. ]6 U) A/ O, I* y则说曹家应是正白旗满洲尼堪( 汉人) ，乾隆后“属于内务府包衣拨出者”，有拨
" j! x5 Z9 y" B' H) j入正白旗汉军的可能参见《红楼梦学刊》1980年第1 期，第232 页。；朱南铣主张 $ a) a) q1 C: h
曹家是内务府满洲旗分内的汉姓，是被满族同化了的汉人同上，第282 页。，等等。 & d3 y, n' v( E7 K
意见相当分歧。所以如此，也与清入关前的八旗制度的复杂性有关，史学界对此也
) v! l& p4 r/ d z/ b; \$ [常常搅扰不清。“满洲旗”、“汉军旗”、“包衣旗人”、“满洲旗人”、“包衣 ' @! M2 S+ A! U2 F( T {$ h
汉人”、“包衣满洲人”、“内务府汉姓人”，以及“内满洲”、“内汉军”等等，
9 q+ v0 {1 G. P区分起来，着实不易。曹家到底是汉人还是满族人? 研究籍贯也好，旗籍也好，归
' q8 C- l) T* b! j根结底是要弄清这个问题。
0 K' ^3 @6 a2 z4 {7 \: ~* D' L 1982年《红楼梦学刊》发表的张书才的《曹雪芹旗籍考辨》一文，颇值得注意。 " n- F& v1 O% f; {
该文通过考辨大量史料，得出如下结论：“曹家不仅先世是汉人，而且在被虏入旗 0 i7 m8 F' }* F; w. S0 g
并辗转成为皇室家奴之后，仍然被编在包衣汉军佐领之下，属于正白旗包衣汉军旗
/ {) f! Q1 l6 V0 Y: o+ T% j5 d& X籍，一般称为内务府汉军旗人，简称内汉军。”参见《红楼梦学刊》1982年第3 辑，
# N4 h* P& b, x, q第287 页至第310 页。作者认为，曹家的这种身份，使它处于旗人社会的底层，所 : e; v8 t8 @/ e# g* I
谓“内府世仆”、“包衣下贱”，既受着皇室主子的压迫，又为平民旗人所“贱视”
- s3 ~3 L$ _* D$ w! C；另一方面，他们“原系汉人，并非满人”，在满、蒙、汉三种旗人中等级地位最 8 ]; b! v+ V9 G$ J- X T/ h
低。照说他们的满化程度较八旗汉军更深一些，但顺、康以后，恢复乃至发展汉族 7 D1 G3 a& K1 i M4 O
文化传统的趋势甚为明显，因此清朝开国百年后的曹雪芹，其满化的程度较之他的
/ n$ z1 U1 J ]% O, Z3 M# X+ m先辈不是更深了，而是向相反的方向发展。
4 ?, [5 e+ Y8 x% n 张书才的这一观点与周汝昌大相径庭，使曹雪芹的旗籍问题，陷入进一步的聚 0 p2 P9 M+ _) e+ u& S+ l# x
讼之中。 | 
发表于 2009-5-12 22:07:00
发表于 2009-5-13 07:16: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