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篇要说一个低我一年级的同学。 ! D; x; `: E$ n/ [: j# t! y5 S
这个人于我，可以说认识，也可以说不认识。说认识，是面孔。说不认识，是迄今也不知道他的姓名。而我之于他，也许根本就没有在记忆之中。 / }/ h, J6 p" @2 w$ R' G
大约是1959年，我四年级。学校组织活动，学习劳动技能。五行八做，好几行，我选了理发。
. P8 A; |" n' ?8 t活动在某个周日开始，什么季节呢？记不住了，阳光不太明媚，风儿不太大，校园静悄悄。十来个小家伙，在院子里聚成一堆，老师拿着个手推子，在中间比比划划。比划完了，就实践。不知从哪儿拉出来一个同学，按在了方凳上，老师把手推子放在我的手上，示意：上！ ' L0 N( g0 b1 B* _1 f3 y
这辈子第一次拿这个劳什子，就要往人头上按，够虎的！我下意识地抬头看看要“上”的部位，怯生生地把推子往脖颈子上放。这是谁呀？头发这么黄！怎么这么细啊、这么软啊！我把推子冰冷地放在他的脖子上，脖子抖了一下。脖子细啊！这么白啊！这样的头发也能剪吗？我当时也许是在想：硬硬的头发，在推剪下“咔嚓咔嚓”，这软毛……？ ' E8 E& d- f' }& }* x0 @: G' @' n
我应该知难而退才对，可是没有。 : N$ `* { v; J+ k8 ?4 ]9 D
心里虚虚地把手推子往那软毛里推了推，四个手指一较劲让推剪咔嚓起来——只是为了完成老师交给的任务。我以为就这样开始下去，“黄毛”始终温顺地坐着。我们都是好孩子，以后都做一个合格的劳动者。
4 l! Y6 B% ^4 `$ b5 ]: W2 L刚要咔嚓第二下，“黄毛”的惨叫就把我定住了，声音尖细、高亢。也许我要把推剪拿下来，“黄毛”却叫得更惨烈、狞厉。也许是校园太静了，他的叫声那么响。我以为是把他的头给推掉了。 5 j; f! j4 v( R$ Y, M/ u9 G% G; |- z$ `
“黄毛”的尖叫结束了我的理发小组的活动。 - s6 r$ i! `, q6 F; ]# |
后来在校园，不记得又碰到过“黄毛”，不知道为什么。不会是因为理发事件，转学了罢？ ( r) K' T$ D3 _9 n
一晃若干年过去，我上了一个滥中专。二年级开学，见到一年级新生，其中，竟见到了“黄毛”！还是那个样子，瘦、白。黄头发细、软。他看我，目光漠然。显然不认识。
! ]9 k1 @' a @6 g! ?又过了不到一年，文化大革命了。学校也有了武斗队，队长是某某某，听人说的，我不认识，也就不往心里去。 4 |" \( p! K# j x1 f+ b* r. d
秋风萧瑟的一天，校园里破大字报纸飘零满地，不见人影。多数同学都回家了，反正是武斗，也不上课。我呢，孤魂一样地从宿舍里游荡出来，忽然看见黄毛了。是一队人的打头，手里拎着根一头粗、一头细的棒子，乍着膀子，胳膊上一个红袖章，晃啊晃的迎面走来。眼神狞厉、根本就没看见我。后面的人也都一个都不说话，只是跟着黄毛嚓嚓地走。满身杀气，像是在什么地方才搞了革命行动回来的样子。
% {' }" B) s9 Y2 O' G武斗队长竟是黄毛！
& l8 K# ]) P: N2 L. ^人啊，都有长处，不知什么时候闪光。这也要看运气。诗云：“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
& O3 k: c8 K; [ i/ { K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在这里回忆一下这位不知姓名的同学？ : p8 }% U3 w* Z
又想起来几位同班同学的名字：石振中、刘美光、涂令典。
/ z4 H( S8 H B" \4 B; U! P
7 X2 P$ K9 I2 r* e7 B n4 N7 c | 
发表于 2009-9-23 16:53:00
发表于 2009-9-28 16:28: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