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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独立的大殿，宏伟而阴沉，器具都是像铜一样褪掉的金色。在后面排着九扇神秘的门，上面辉煌的门闩都被蜡封过。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为先帝们的幽灵准备的食品一一皇城攻陷那天饿坏了的士兵在这里惊喜地找到了一顿美餐。在这个音响效果良好的大殿两端是一些套钟和弦乐器，等待着为亡灵们演奏乐曲的一刻，不过这一刻也许永远不会到来了。水平放置的长长的齐拉特琴声音低沉，下面是金色的眼睛闭着的动物雕塑；两个巨大的套钟，一个是钟形，另一个由金链子悬着用汉白玉和玉做的磐，都架在巨大的动物雕塑上，它们金色的翅膀在半明半暗的殿里向着金色的天花板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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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些像房间一样巨大的漆器抽屉里面盛着卷在紫檀木或象牙轴上、包在黄绸子里的先帝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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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些十分壮丽，它们代表着一种在西方根本见不到的艺术，一种虽然与我们丝毫不同但足以与我们平起平坐的艺术。画上有的是皇帝独自在林中狩猎或散心，都是一些野外地点，给人一种恐惧和对以前没有人迹只有林木和岩石的大自然的怀念感觉；还有在深褐色的绸缎上用水彩画着的死去的皇太后，使人联想起意大利文艺复兴早期的清新作品，其中一些几乎没有上色，就像只粗略安在那里随时准备逃走的人物一样。但是人物眼神里聚精会神的表情使人感觉特别真实，就像面对着这些在墓穴里沉睡了几个世纪的死去的王妃一样。所有这些东西都是欧洲人从未见过，甚至想都想不到的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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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的画特别长，在石板上摆开有六至八米，画的是宫廷里接见使节、骑兵和军队旌旗招展的场面。上面有上千个小人，他们的服饰、武器等细节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不同时代的中国服装和仪式在这些珍贵的画中得到完整的体现。我们甚至在里面找到了一个路易十四时期的法国使者被帝王接见的场面，我不知道是哪个帝王；很多人的面孔有法国人特征，穿着就像要去凡尔赛宫，假发也是模仿太阳王路易十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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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殿后面，九个皇帝的祭台被封在九道富丽堂皇的门后。别人很乐意地为我扯下了蜡封和线条，打开了层层保护的九道门里的一道，我就这样进到了一个十分圣洁的雍正皇帝的祭台间。他十八世纪初在位。我命令一个中士手持蜡烛陪我一同冒犯神灵，蜡烛在墓穴寒冷稀薄的空气中刚刚能够点亮。大殿里已经够暗的了，但在这里简直就像黑夜一般，好像物品上面都被人洒上了尘土一样。在北京尘土就像一个破旧与死亡的标记，无处不在。从已经削减了的日光进到这被黑暗包围的小蜡烛的光亮中，一开始很难看见周围，而又因为这个地方本来就十分出入意料，刚进去的那一分钟我们都有片刻的犹豫。在我面前是一个有几级台阶的楼梯，上面是一个装满了我不了解的艺术品的圣体室一样的房间。里面左边右边都是用复杂的锁封住的无装饰的黑漆柜子，我有打开它们的权利。在它们的小格子和夹层里，是这个皇帝在他的生前各种场合用过的沉重的玉玺，有玛瑙的、玉的和金的；这些式样相同的艺术品都是在皇帝死后不能动用的无价之宝，在这里沉睡了已经有2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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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进入了后殿，中士用蜡烛照着里面的物品：玉做的权杖和各种各样的花瓶，有暗色玉做的，有灰白色玉做的，有上面加金的景泰蓝做的，或者用大块的金子做的……在这个祭台后面，在一片黑暗中是一幅死去的皇帝的画，我刚才没有留意：它在两个褶子都被灰尘弄黑的黄绸帘子间，画的是在我们凄惨的烛光下已经变色的处在壮观的大自然里的皇帝，就像一片褪色的镜子里的一个魔鬼……在这个死去的皇帝眼里，仅仅能进到这个本来不可进入的皇城，进入到这个本来谁也不能进入的地方，就已经不可饶恕了!我们打开他的玉玺柜该是多么严重的亵渎啊!我们精心关上所有的门，把红色蜡封放回原位，把惨白的帝王画像放回他原有的寂静与黑暗中，我急匆匆走出这个冰冷的坟墓，到平台上的青铜动物雕塑旁呼吸空气，接受侧柏枝叶间落下的秋日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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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J0 T O ?7 |% _$ h应住在皇家园林最北端先蚕坛的一些法国官员的邀请，今天我要到那里吃午饭。在重重叠叠庭院后的这个宫殿也是一个壮观的放置灵位的古庙，青铜瓶装饰着汉白玉的平台。这个皇城真是在绿色植物中的一片宫殿庙宇的世界。上个月来中国旅行的人还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他们实在无法想像这场战争展现的真正壮观的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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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蒂是个法国作家，庚子年的时候作为一个法国军官来到北京。书中的这个殿宇被翻译成“太庙”，但毫无疑问就是当时被法国军占据的景山寿皇殿，寿皇殿是专门供奉、收贮清代历代帝后肖像的场所。其中提到里面有九个隔间（应为七个）、还有后殿等，可能是记忆有误。寿皇殿内部被描写得相当有有神秘感，可惜五十年代的时候把里面的陈设移往故宫后改少年宫时内部已经完全拆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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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中写的那个有法国人形象的画可能是《万国来朝图》，而画有几千个人物的巨幅绘画应该是《康熙南巡图》、《乾隆南巡图》或与之类似的纪实性宫廷绘画了，当年法国人其实从里面顺走了好些东西，并不都像这位法国作家那样因为担心“亵渎”亡灵而把东西放回原位后离开了。
发表于 2010-3-29 22:43:00
发表于 2010-3-29 23:43: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