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共赏37——度亡经和赎罪卷

源纳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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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亡经和赎罪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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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共赏37——度亡经和赎罪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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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藏羚羊在远处跳着圆舞——传说中的高原反应没有发生，我倒是出现了
相反的“醉氧”现象，不是因为火车的氧气供应太充足，而是窗子外面的高
原世界太纯净，让人恍惚有幻象之感。这些幻想一直伴随着我在西藏的十天
旅程，忽明忽暗，忽善忽恶，无法祛除。

 

 

拉萨的夏天，常常是半夜里暴风倾盆，直下到翌日上午。我头痛欲裂，既是缺氧
也是因为噩梦连连，起来打开窗户大口呼吸才缓过劲来。天色渐渐清亮，索性
坐在窗前写诗《不度亡经》：“轰隆隆鸟鸣凄切，更崩崩鱼肚溢白、哀那那沉
河起浪，雨震震睡豹反戈、不要说了怒眼矘灭，不要说了时轮曳雪、再多的经幡
也挽不住这一列魔车......"心里愤懑才故意叫做《不度亡经》，实际上我多么
希望有度亡经啊，就由西边的死者念给东边的死者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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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昭寺就在咫尺，理所当然成为我第一个朝拜之地，这座小刹名气不及她的姐
妹寺大昭寺，规模和华丽也远不及后者，但藏有尼泊尔尺尊公主带来的释迦摩尼
8岁等身像，排队朝拜者众，我亦随之祷之。但我也记得许多年前的这里曾经是
枪林弹雨之地，金顶几乎被炮火夷平，亡灵亦萦绕不息。小昭寺街熙来攘往的都
是生者，以藏人居多，且有不少康巴汉子头扎红带招摇过市，眼中是彪悍，嘴边
却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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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帕廊街半圈，进得大昭寺，果然是号称拉萨最美之名刹，辉煌之余壁画建筑雕
塑均为极为精巧独特，尤其是建筑，秀美如其屋顶的双鹿，妖娆如飞檐上的命命鸟。
这里有一尊文成公主带来的释迦摩尼12岁等身像，及佛、度母、大师像无数。而让
人感动的是喇嘛们任由小猫在释迦摩尼像前玩闹，送花的女子径入喇嘛圈中。又见
得唱号子打阿嘎（垒地）的数10个男女藏族青年，以及在屋顶唱歌修墙的两个民女，
劳动者皆动人，在蓝天下惹起迷幻阵阵。大昭寺后侧之寂静则如天堂，
只有白猫一只在檐间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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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转到大门前，无数叩长头的人和一只来历不明的神奇山羊一起沐浴着拉萨长长
的日光，我给了一个叩长头的女子10块钱，她不断问我为什么，我不好意思说：
因为我拍摄了你，这是我的赎罪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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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作者：廖伟棠）